浅析哈尼族神话分类及其特征
2009-08-21 15:38:00 来源:双胞之家网
(四)神话中的集体英雄意识
哈尼族神话中大部分英雄业绩都是由集体完成的,如发明历法、划分天地方位、传授知识,还有金属冶炼、耕种棉麻、狩猎渔集以及迁徙定居等,都是由众多的神或人共同完成的,即使是英雄个人所为,也常常离不开其他人的协作帮忙,如取火种的阿扎伙子,就是在得到了白鹿姑娘的指点协助下取到火种;取谷种的玛麦伙子,也是得到小金马的帮忙才取得谷种。《哈尼阿培聪坡坡》中多少英雄业绩也亦然。究其根源,哈尼族神话中的集体英雄意识,取决于他们在特定的生存环境中积淀下来的民族特性。哈尼族大多活动于高寒山区、半山区,而这些地区物质匮乏,环境恶劣,可以想见哈尼族先民的生活是十分艰辛的,要谋求和维持基本的生存条件,仅凭个人的力量是无法想像的,必然要强调集体协作。加上高山阻隔,河流挡道,交通不便,从而产生了根深蒂固的“寻根”意识,形成了以家族为中心,支系为结构的内趋凝聚力。可以说,哈尼族内部相对而言是团结和气的。由此可推知,集体英雄意识当属哈尼族十分古老的道德观念。
(五)神话中的生命意识
人类对于自然的认识,部分是从认识动物开始的。哈尼族神话中丰富的动物知识神话,反映了哈尼族先民对生命的极大关注。哈尼族神话中有“远古时,猛兽甚多,人在树上居,可树上太寒冷,跑去洞里居。后洪水泛滥,人类灭绝,只有兄妹在天神的指点下躲进葫芦幸免于难”。这一神话和以上提及的人类起源神话、人类再造神话,哈尼族对生命的重视程度可见一斑。哈尼族神话中的生命意识首先表现为图腾意识,即认为某种飞禽走兽、植物与人之间存在着某种神秘的联系,于是产生难于解释的感应。哈尼族神话中较少有植物图腾的反映,而动物图腾则反映较多。随着历史的发展,动物逐渐由图腾对象变成了认识对象,正所谓“近水知鱼性,近山知鸟音”,哈尼族在对动物的长期观察过程中获得了不少的动物知识,并从动物的习性及生理构造等方面进一步认识人类自身。他们认识了蜘蛛牵网的生存习性,想像出“补天织天”和“耙天耙地”的巨大工程;动物的凶猛让他们恐怖,便认为“凡有角的兽”都是天兵。在《杀鱼取种》和《杀查牛解尸》神话中,哈尼族先民将鱼类、畜类的生理构造、树木生长情况对等于人的生理构造了。哈尼族这种对生命的强烈关注,形成了他们神话中“人与动物同源”的基本自然观,人与动物和睦相处,人与植物和谐发展,又增加了神话的生动性、现象性、具体化。
(六)神话中的“人一自然”互变感应观
无论是基督教“上帝造人”的人类起源神话,还是汉族“女娲抟黄土造人”的神话,都或显或隐地传达出人乃“神的子民”,具有与生俱来的尊贵。哈尼族人类起源神话都明确地揭示人曾经“像禽一样过日子”,“像兽一样过日子”,去掉了笼罩于人身上的“神”的光环。因此,哈尼族神话中贯穿着“人一自然”互变感应观,与西方神话中的“超人”有着显著之差异。哈尼族神话中的“鱼生人”、“猿猴变人”、“原人”“白猴变人”、“龙变人”、“小白鹿变人”、“毛猴变人”等传说,直到今天还有“人死成虎”之传闻。人既然是动物“变”来的,那么人和动物就可以“互变”,这就是哈尼族神话中最基本的“人一自然”互变感应观,与其古老的物质变化观一脉相承,又与“万物有灵”的原始思维密切相关。这与明代文献《虎荟》卷三对彝语支彝族记载: “罗罗——云南蛮人,呼虎为罗罗,老(死)则化为虎。”如出一辙。并与“以熊、鹿等为图腾的印第安摩其人,确信灵魂的转移,他们说他们死后将再度成熊、鹿等等。”[20]同工异曲。由于人与动植物互变这一基本观念生发开去,则人与自然的各种物象都具有了某种神秘的联系,如《杀鱼取种》和《杀查牛解尸》创世神话中,天地、日月星辰、云雾、风雨雷电、飞禽走兽、花木树草、鱼虫蛇等,人与自然物、自然物与自然物之间,凡“会动有生命的,有血有气的,有翅会飞的,有脚会走的,有嘴会吃的”都存在着感应,这显然已经超出了图腾的范畴。哈尼族“人一自然”互变感应观还有“形而上学”泛化的趋向,包括昼夜、阴阳五行、天象等也属“会动有生命”的东西,与人产生了感应,而且还赋予了部分观念某种人和禽兽的特征,将之形象化、具体化。至于哈尼族神话中大量运用并存在着的人和动物的比喻、比拟、借代等多种修辞手法,也是这种感应观的必然反映,只是更为显性罢了。